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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家的小山村,坐北朝南,背靠后龍山,形如一顆倒立的螺螄。左邊一條大河,水流平緩;右邊一淺蜿蜒溪流,完全可以把它想象成杜甫草堂門前的浣花溪。
小溪上架著一座石拱橋。橋外頭是一個(gè)精彩或無奈的世界,橋里頭是一座我魂?duì)繅艨M的家園。
在我們村頭,兩棵大葉榕長在小溪邊,樹杈交錯(cuò),郁郁蔥蔥,幾乎遮蓋半條小溪。站在樹下,我自然而然地想起舒婷那《致橡樹》里詩化的橡樹和木棉。在冬季,只要不是下雨天,村里的熱心人便從后龍山撿來成堆的干枯樹干,每根幾乎都有大碗口徑般粗大。每天九點(diǎn)左右,在榕樹下,生起一堆大火。
火堆一旦燒旺,自然有人來烤火。村頭那片,自古至今都是鄉(xiāng)親們的匯聚地。進(jìn)了小寒節(jié)氣,火堆一日比一日燒得更旺。
“這么冷的天,在榕樹下烤火,不冷嗎?”我在小寒節(jié)氣的第一個(gè)周末從柳州回老家時(shí)問道。
“不冷啊,在那里烘火,熱鬧,日頭走得也快?!蹦赣H笑著回答。
母親話少,卻有一群姐妹。與其說她受歡迎,不如說她衣服口袋里的糖果、餅干、瓜果等更令她們歡喜。她們常常像變戲法似地從火堆里撥拉出紅薯、玉米、核桃、板栗,但凡種種,招呼著一起分著吃。
夜幕降臨,圍坐在榕樹下烤火的人們陸續(xù)各回各家。不愿回家的,往火堆里添柴,把溪水都燒紅。山村的冬夜,雞不鳴,烏不啼,猿不嘯,犬不吠。各家各戶生起火堆,圍爐夜話。我陪著母親看電視,在鐵絲網(wǎng)架上烤糍粑,燒開那飄香的生姜糖水,小心翼翼替老母親剪著指甲。
小山村的晝與夜,寂靜、安然;火堆旁的生活,簡單、溫馨。橋里橋外的人,都在等待春天的到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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